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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我就不重覆貼上下文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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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在這裏磨磨蹭蹭的,就又得跟那些人打過來的導彈打一場了——為了給你們送行,我們可都沒穿那些礙事的制服。到時候你們恐怕用不著宇宙魔方,那個導彈就能送你們上天了。”

我很想再就這幾句話裏的槽點跟他大吵一架,但是我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我雖然能夠操縱巨大的幻境,可也沒有自信能用幻境把一枚導彈包裹起來消化掉而完全不傷及旁人。

我默了一下,看向托爾。

托爾還是一臉又暴躁又煩惱的模樣,似乎是不知道該先罵這些言而無信的中庭人,還是該先讓我在他們兄弟兩人中找一個人抓住,大家先回阿斯嘉德再說。可是我到底應該抓誰,對他而言也是個重大的問題,他好像遲遲下不了決定一樣,目光在我和洛基之間來回飄了好幾個來回。

那種又困惑又苦惱的表情,連我看了都有點不忍心了。

雖然我們的四周還有尼克·弗瑞——就是神盾局的大頭頭,那個只剩一只眼睛的老黑大叔——派來警戒的神盾局探員,但是當我們走入這座公園的時候,我就註意到在警戒線外,有好奇的圍觀民眾在拿著手機和攝像機偷拍這邊的情形。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能夠拍清楚幾十米開外的情況,那些神盾局探員又是否會要求他們刪除已拍攝的視頻或照片,但誰知道其中會不會有一兩個視頻或一兩張照片洩露出去,然後被那個聽說很彪悍的女科學家簡·福斯特小姐看到呢?

我覺得托爾難得對一個姑娘一片真心,要是因為這種說不清楚的烏龍事情還遭受誤會,我就太罪惡了。何況我覺得,自己性格裏深藏著的厚顏無恥的那一面不知不覺地確實被矮富帥先森的挑釁激了起來,此刻正奔竄在我血脈裏,叫囂著四處湧動。

……麻痹因為這種厚臉皮倒貼的事兒而激發起了強大力量的我,個人恥度是不是刷新了下限啊!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23日:

我會說今天這一章我寫得簡直愉快到了極點嗎?^^

騷尼果然是個烘托氣氛的高手。。。

他後面還會出場的,當然負責的也是這種類似的戲份。。。:P

☆、Chapter 64

我無言地把左手從托爾的錘子手柄下方的那個繩圈裏退了出來,松開了托爾的手臂,走到了洛基的左邊站好,猶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我聽見旁邊那些旁觀者裏,好像有人倒抽了一口氣;而那個矮富帥先森則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就好像我的選擇十分令他意外而激賞似的。

洛基的手在我們肌膚接觸的一霎那仿佛痙攣地抖了一下。他在口枷之後輕輕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側過頭來盯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毫不保留的嫌惡和不滿。

How dare you are——他似乎無聲地這麽質問著我。我臉上發熱,把頭低下去,假裝沒接收到他眼神裏嗖嗖刮過來的小刀。

托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抓緊,約露汀。你也許不知道,這一路上並不那麽好走。”他沈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他弟弟聽的。

不過我懷疑洛基會聽他的話。他看上去恨不能把我立刻弄死。

托爾於是又提高聲音說了一遍。“我說,抓緊!!”

……好吧我現在確定了他是在警告他的弟弟別半路把我丟下去。

我很無奈地瞥了一眼洛基,悄悄弄了個完全透明的、旁人無法感覺到的幻境把自己——連同他一起——包裹起來。

這樣至少他萬一半路打算踢開我,我也可以及時發覺,並且在幻境所及的範圍內盡快重新抓住他。沒了宇宙魔方的能量,我只憑幻境,還不知道要飄到哪裏去。

洛基嘲笑般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小心思感到鄙視然而有趣似的。他突然左手一揚,腕間手銬上的長鏈當啷作響。然後我發現那道長鏈隨著他的動作飛舞起來,莫名其妙地就在我的右臂上纏了兩圈,纏得緊緊的,幾乎陷入我的肉裏。

“滿意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說話。他的聲音掩藏在口枷之下,我只能隱約聽清他那嗤笑而不屑的語調。

我覺得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他大概是在嘲笑我,用托爾大錘的繩圈拽掉一只手臂,或者用他手銬的長鏈拽掉一只手臂,有什麽區別麽。

【……當然有。】我眨了眨眼睛,毫不保留地把我的答案從眼神裏透露了出去。

【……我比較喜歡你手銬的長鏈這個選項。】

洛基的氣息似乎微微一滯,就好像我的厚顏無恥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一樣。他冷冷地把視線轉開,落到他和托爾握著的那個裝有宇宙魔方的裝置上。

托爾環顧四周,向大家微微頷首道別。我是最後才臨陣倒戈的叛徒,自然跟這些人沒什麽革命感情,只在和一起搭過戲的娜塔莎以及一起打過怪的美國隊長的視線遇上時,微微沖著他們兩人斂了一下眼,算是致意,避免顯得和這群人太熟稔,讓洛基再一次想起我最後的選擇而惱怒。

托爾用力一擰他右手裏的那側把手,那個把手轉了九十度,啪的一聲,那個透明圓柱裏的宇宙魔方發出一陣強烈的藍色光芒。那層光芒瞬間擴散開來,將我們三人的身影全部籠罩住。

在那層光芒裏,我感到有一陣愈來愈狂猛的風勢從天空裏直瀉下來。那陣風吹得洛基的衣擺與托爾的披風瞬間飄了起來,也吹得我有一點睜不開眼睛。

那層藍光愈來愈刺目,風勢也愈來愈大,仿佛形成一股從天空裏降臨下來的漩渦,強大的吸力像要把我們的身體徑直吸上去。

我愈加緊張了起來,感到一陣恐懼不安。

這陣恐懼並不完全是出自於擔心自己半途會不會被洛基丟下去的恐慌——我總覺得他不會這樣做,而且即使他這樣做了,我也有補救的方法——而是來自於回到阿斯嘉德之後,我和洛基將要面對的未知命運和審判。

我們會面對怎樣的懲罰?我擅自多次動用了自己的幻境之力,我做了一些和托爾加入的那一方作對的事情……而洛基,他所做的只有更糟。而且,他在墜下彩虹橋之前所做的那些——我記得奧丁可不讚同他做過的那些事——又是否會被重新翻出來,秋後算賬?

……但是,他當初所做的一切,即使有我的幫助,也決不會成功。而假如把他留在中庭,那些充滿敵意的、喊打喊殺的凡人們也決不會輕易放過他。我不知道神祇是不是可以被凡人殺死,但我或者托爾都決不會去冒這個險。

在藍光的漩渦裏,我們迎著那道猛烈的風逆流而上。我的幻境在這陣奇怪的狂風面前似乎完全不起作用,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幾次要被那股強勁的風吹落,假如不是我和洛基交握著的手,我毫無疑問肯定已經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我已經顧不得什麽幻境或者自尊心或者羞恥心,更加顧不上自己會不會事後羞窘難當或者引發洛基對我的更多憎惡和不滿。我鼓起最後的力氣猛地向上一竄,還空著的左手一下環繞過他的腰間,死死抱住不放。

這個動作讓我們身體相貼,又因為傳送過程中的那股強大的怪風幾乎把我們面對面壓到了一起似的,我們之間仿佛沒有一絲空隙。雖然洛基穿著厚重的衣甲,我所貼住的不過是那些沈重冰冷而硬梆梆的金屬和皮革,但這個舉動無疑還是瞬間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吃驚而憤怒地瞪圓了眼睛,微微低下頭來緊緊盯著我的臉,因為戴著口枷,風聲又太過猛烈,堵住了他全部想要出口的抗議聲。

我也迎著狂風,用力地擡起頭來,迎視著他。最初的一點羞窘和不好意思,已經很迅速地被穿越九界、前往神域的路途中所經歷的彩虹一樣閃過的、包圍著我們的光暈和更猛烈而難以抵擋的風勢吹散了。

這是我到目前為止的一生中,經歷過的最接近他的時刻。而我知道這一刻是短暫的,不可駐留的,甚至是難以重現的。倘若再來一次,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容忍我握住他的手,或這樣地接近他。在他眼裏,我是個可恥的背叛者,是個口口聲聲表達著自己多麽地仰慕著他、卻最終拋棄了他的可惡女人。

在愈來愈接近神域的這一刻,我心頭隱約而生的那種莫名的不安也愈來愈清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這種不安來自於何處——回到神域之後,我們的命運和刑罰,甚至都可能不會相似。他擁有比我更高的地位,但同時在那些神祇眼裏,也擁有比我更高的罪;我不怕失去自由,因為我原本就沒有自由,可是他不一樣。從阿斯嘉德的小王子一夜之間變成神域的棄兒,再變成中庭的惡魔——還有什麽能夠比這更痛苦,更可怕?

我被猛烈的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眼眶幹澀發痛,我眨了眨眼睛,似乎有淚水要流出來。這一定只是因為我的眼睛太幹了,需要淚水來潤滑而已。

我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開玩笑似的說道:“……哦,別緊張,我是不會因為抱了你一下而纏上你的。”

他聞言,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似的偏了一下頭,盯著我的眼神裏出現了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像在說“你不用來抱我一下都會纏上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24日:

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另外打個廣告,明天就是聖誕節了,所以明天不更新正文,而是放上來第三人稱番外的試閱版~~

本來想著寫個三千多字算了,結果又爆了字數。。。

既然今天是平安夜,那麽我就把前文中女主妹子提到過的應景的聖誕歌再放一遍吧~~

電影《真愛至上》的主題歌,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番外·聖誕試閱版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25日:

一點註釋:

首先感謝大家欣賞這段我計劃中寫的番外的試閱版~~在我的計劃裏,番外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應該有十萬字以上,主要是換成第三人稱來敘述,這樣就有機會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來描寫了~~

試閱的這一段大概主要寫的是妹子瞞著基神偷偷跑到了地球呆著,呆得樂不思蜀,還打算在地球上開始一下自己的新生活~~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基神終於發現了妹子的藏身處,所以打算來質問妹子拒絕繼續當他的召喚獸,反而跑來跟他眼中魚唇的螻蟻們躲在一起是幾個意思~~

試閱版裏的情節就是他們在地球上久別重逢的場面——呃,一見面就話不投機繼而動起手來……我覺得在這種美妙的節日裏放出互毆的情節似乎有點奇怪,不過我自己寫的時候是越寫越愉快的,希望大家看完這一段也感到很愉快~~至於裏面的某些細節,我為了不現在就劇透得光光,所以作了一些改動,但主要情節是沒有改變的,大家可以自由解讀自由腦補~~

其實用第三人稱來寫的話,當然會有基神的心理獨白什麽的。。。但是我想了想,他的心理獨白都牽涉到嚴重劇透,假如現在試讀的時候就放出來的話,後面要故弄玄虛就有點困難了。。。所以這一次我就沒有放上來。。。至於在試讀的這一段中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大家可以註意細節,細節~~ ^________^

另外,假如大家看完了這一段以後覺得是畫蛇添足,其實沒必要添加番外的話,也請務必留言告訴我。我就不費那麽多力氣繼續編番外的大綱了哈~~:P

PS. 我在寫這一段的時候,聽的歌是Jason Walker的《Everybody Lies》,個人感覺是很適合基神的一首歌。。。度娘一下就可以找到歌詞的原文和翻譯,很方便的~~:)

以下是試聽鏈接:

最後,祝大家聖誕愉快~~ (╯3╰)

PS. 對了,差點忘了說,假如這段番外試閱版反響還不錯的話,我還計劃情人節的時候放出比較應景一點的另一段番外試讀~~情人節嘛,大家懂的。。。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擅長撒糖,但暧昧地撒糖或者適度的撒糖我還是有信心寫好的~~ ^^

……

她這麽想著,沖著他漾出一個毫無陰影的笑容。

“洛基。”她終於再次叫出這個名字,毫無芥蒂地說,“很久不見。”

他的眉毛輕輕地一揚,就好像很吃驚於她的從容與泰然自若,以及對自己當初的擅自離去毫無反省之意的表現一樣。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道:“的確是很久不見……約露汀。”

她的眉心跳了跳,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冷漠和嘲諷,卻仍未停止那個令他覺得有一點刺眼的笑容。

“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夠過得很好。”她真心誠意地說道。

“你看起來還不錯,我很為你高興。”

這輕飄飄的兩句話卻仿佛在一瞬間點燃了他的憤怒,他的雙眼似乎微微睜大了一點,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沒有立刻變化。

“你看起來過得也很不錯,”他說,“混跡在這群螻蟻裏,你竟然也毫無不適——難道你自己也具備一點這些螻蟻的特質,才能如此自然地融入他們之中?”

她有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很快意會過來他的意思,但是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很坦然地點了點頭。

“我猜的確是這樣。跟中庭人呆在一起,我覺得很好。這一定是因為我幼年時就曾經在中庭呆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原因。”

即使在說著自己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她的態度都是那麽平靜而自然。她的語調裏甚至帶著一絲玩笑和自嘲的情緒,仿佛絲毫沒有被他的諷刺而傷害似的。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她註視著他的目光,似乎跟以前有一點不一樣。

她註視著他的眼神,就如同他是她留在阿斯嘉德英靈殿附近的那間小木屋裏的一本沒有看完的書那樣,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去圓滿地讀完,但是因為在從前的歲月裏她曾經那樣用心地讀過,因而充滿了眷戀、回憶與懷念地望著他,那雙仍然如同兩丸黑水晶一般晶瑩明亮的眼眸裏,仿佛含著某種感嘆,似乎在說:以前沒能讀完你,是我的遺憾。但是以後,我不會再回去繼續讀你餘下的篇章了,希望那些我沒能讀到的段落,比我能夠想像的更加精彩,這樣才不枉費我認真地讀了那麽多年。

雖然剛剛重逢,但是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別離的氣息。這真有趣,他還記得當年在斯圖加特街頭,他們也是這樣久別重逢,當時她那樣不管不顧地無視了神域的禁令,擅自發出籠罩整條街道的幻境,只為了奔到他面前,跟他說上幾句話。

現在那種愚蠢而天真,完全感情用事的眼神已經消失了。她看著他的目光裏當然還有一絲吃驚和一絲激動,好像也有那麽一些歡喜;但也僅止於此了。雖然他以前一直覺得有時候她看著他的眼神確實令他感覺有點不舒服,但是現在那種令他不舒服的眼神消失了,他反而覺得還是那麽不舒服。

但是這種不舒服僅僅只是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他並不真的如何擔心這種不適感的出現。畢竟,正如他在中庭時,那座藝術館外的廣場上,在她藏在一旁陰影裏的註視之下,對那些螻蟻一般的凡人們所說的那樣,最後,你總是會跪伏在我腳下的。

In the end,you will always kneel.

但是此刻,約露汀卻不知道他在這麽想。或者說,她不再關心他怎麽想了。

……

他有絲好笑,又有絲嘲諷地想著,現在他終於順應了她的請求一次,為什麽她反而又變卦了呢。

她總是這樣擅於背叛,上一次在中庭的時候他不是就應該知道嗎。

他註視著她,好像在咬著牙,但是他很快就笑起來,語氣輕柔得可怕。

“記得嗎?約露汀,我說過,假如你敢背叛我的話,我就殺了你。”

她感到脊椎上驟然竄過一陣寒意,強忍著那種悚然感,忍不住開口爭辯道:“我沒有背叛你!我沒有把你的任何秘密透露給任何人!……”

“啊,可是你又欺騙了我一次。這可是最大的背叛,約露汀。”他笑著說道。

她瞪著面前那張英俊得可惡的臉,那張臉上帶著一個隱含著殺意的溫柔笑容,令她一瞬間幾乎產生了一種沖動,亟欲把那個笑容揍爛在那張漂亮的臉上!

她昂起了頭,毫無畏懼地回答道:“那麽你就殺了我吧。”

他碧綠的眼瞳一瞬間驟然瞇起,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什麽?”他輕聲問道,“約露汀,你說什麽?”

她原本以為自己說出那句類似賭氣的話之後,自己胸中的勇氣就會消失。但是她發現並沒有。勇氣仍然充斥著她的全身,讓她能夠理直氣壯地大聲回答他道:“你覺得我背叛了你,那就來殺掉我吧。如果你真的能殺得死我的話——”

“哦,不。”他微微嘟起嘴,仿佛很驚訝、又很遺憾似的,做作地搖了搖頭。“約露汀,這真的是你會說的話嗎?難道有什麽人給你洗了腦嗎?”

她暗暗戒備著他的隨時出手,臉上顯露出警惕的表情來,語氣硬梆梆地回答道:“別人還沒有這個能力。我還以為你有。”

“哦?是嗎?我有嗎?”他顯得十分感興趣似的,又走近了她幾步,好像打算從她的臉上看出自己到底有沒有對她洗腦成功似的。

但是她註意到他的右手已經握緊了那柄手杖,她毫不懷疑那柄文明杖是他用永恒之槍幻化出來的形象,免得在中庭太引人註意——她同樣將自己的右手悄悄地豎了起來,掌心沖外。這毫無疑問是一種預備攻擊的態勢,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

他甚至註意到,今天她所穿的是一條漂亮的及膝長裙,有種難以形容的華美和清新感;這一身裝束在這裏顯然極端顯眼,在他從自己隱身的陰影裏走出來,徑直走到她面前之前,他已經註意到有好幾個中庭的年輕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直看了。

哦,這可是在阿斯嘉德她從未得到過的好待遇。也難怪她壓根不想回去了。他嘲諷地想。

而現在呢?他冷冷地盯著她,發覺她看起來確實是好極了。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環境、一種打扮,居然能把一個蠢頭蠢腦、愚鈍不堪的笨瓜改造成一個追求者眾的美人兒——他還記得剛才她那個看上去比她還愚蠢的中庭朋友提到一個名字——亨利?是不是?

他慢慢地在唇角展開一個虛偽至極的笑意。他的雙眼始終冰冷,那絲笑意遠未達到他的眼中。

愚蠢的妞兒,穿成這樣就想跟他打架?!她可以算得上是和他對峙和交手過的人中,穿得最不得體的一個了——就連神盾局那個喜歡從人嘴裏套話、身材火辣的性感女特工娜塔莎·羅曼諾夫,至少打起架來也有套連身皮衣可穿!

而這個蠢不可當的妞兒,居然到了這種氣氛緊繃一觸即發的時刻,還在自尋死路。

她突然昂起頭來,小巧而略尖的下巴微微一擡,就好像這個動作能夠給她莫大的勇氣一樣。

“你曾經有。”她清清楚楚地回答道。

他仍然在笑著,眼睛卻慢慢地瞇了起來。

“‘曾經’?”他重覆著她的用詞,右手裏的手杖輕輕在柔軟如氈的草坪上一頓。

幾乎與此同時,她駭然變色,右手猛然翻轉,掌心朝上,一股近乎透明的白光從她的掌心裏湧了出來,幾乎是一霎那就將他們兩人所站的地方籠罩了起來。

當那層柔和的白光將他們的身影完全罩住的時候,他右手裏的手杖也在漸漸變長,杖端幻化出華麗的形狀來;最後變成了一根她十分熟悉的金色權杖。

……果然是永恒之槍!

他擡頭望了望那層籠罩著他們兩人的白光,又低頭望了望對面的她,薄唇做作地微微嘟起來,搖了搖頭,顯得無比遺憾似的。

“哦,約露汀……你果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是嗎?”他憐憫地盯著她,就好像他有多麽了解她一樣。

“你想等一下即使我們打得天翻地覆,你也要一直維持著這個遮掩我們兩人的幻境嗎?你的能力究竟有多麽強大,才能同時兼顧隱身和攻擊兩種幻境呢?”他做作地感嘆,向著她面前又走近了一步。

“承認吧,你永遠不會是那些愚蠢而低等的中庭人。想一想——等一下萬一他們發現了你的真面目,該是多麽驚恐?多麽恐懼?那些現在還在拿眼神追逐著你的中庭人,會不會等一下就恨不得你馬上從中庭徹底消失,永遠不再回來?”他的語氣輕柔得像一片羽毛拂過她心頭,激起她心底深埋的那些憂慮和恐懼。

“哦對了——我們要不要等到那個亨利來了再開始動手?”他惡毒地笑著,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邪惡的構想即將得逞的愉悅。“讓他親眼看到他所愛慕的姑娘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個會呼風喚雨的怪物,他會不會嚇得昏過去?會不會嚇得回頭連滾帶爬地逃命?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看清楚——”

“夠了!”約露汀突然大聲打斷他下面更惡毒的推測。她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某種他所不熟悉的沈痛。那種痛苦似乎並不是因為他故意把中庭人——尤其是她那個具體的追求者——說得那麽糟糕所導致的,也並不是因為他那些惡毒的言語或設想本身;他看不透她那種沈痛的起因從何而來,這種事態脫出了他掌控的感覺無疑是糟糕的,他的臉色微微沈了下去。

“這件事和其他人無關,”她平靜了下來,又放低了一點聲音,就好像怕驚動其他被擋在這層幻境之外,並不知情的凡人一樣。“不過,我必須說明,我這一次並沒有欺騙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不會願意再看到我,而我的確也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假如你想報覆我的隱瞞,那麽就來吧。我不會退縮,更不會逃跑。我就在這裏——”

不知為什麽,這番合情合理,心平氣和的說明,卻更加激起了他莫名的憤怒。

瞧瞧她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就好像再一次欺瞞了他也不算過錯一樣!她這已經是第幾次在他面前說謊了?!任何膽敢以謊言欺騙和隱瞞惡作劇之神的人,都應該受到懲罰!

他微微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她,仿佛打算捕捉到她臉上每個最細微的表情變化,然後無情地加以利用一樣;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惡毒的淺笑。

“很好。約露汀,讓我看看你那迷人的能力,是否都已經消失殆盡,還是變得更加瘋狂,不可預測——”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右手一綽那柄永恒之槍,變成雙手緊握著它,縱身向前,仿佛打算給她來上一記當胸突刺,直接在那裏掀開一道傷口似的。

她的身影一瞬間在原地升高了一些,又疾速往後飄去,剛巧躲開了他這一擊。他一擊落空,眼神似乎閃了一下,隨即微笑出聲問道:“和我一樣用幻術欺騙對手,感覺如何?”

她的身影在距離原來站立的地方大約四五米開外顯現出來,這一次顯得比較清晰了。她的左手掌心朝向天空,右手掌心卻朝向前方,很明顯是在同時維持著兩個幻境——掩飾他們真正動向的那一個,以及用來與他對壘的這一個。她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還好。”

這簡短的答案一瞬間就使得他瞇起了雙眼。怒氣從他的綠色眼眸中浮現出來,他不再與她廢話,厲聲喝道:“Now fight me!”

她的臉上瞬間竄過一抹痙攣似的顫抖。但她很快壓制了那股突來的情緒,飛快地閉了閉眼睛以鎮定內心,再睜開雙眼時,她的唇角已經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是你曾經也對托爾說過的話嗎?”她尖刻地反問道。

他的五官一霎那間就扭曲了,但是他幾乎立即就意識到這句反詰不過是她所作出的反擊,於是他瞇起了眼睛,輕聲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攻擊方式?用語言?”他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反問她,一步步繼續逼近她,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此刻出現的她是不是幻影,而他下一擊又是否有可能會落空一樣。

“哦,不,約露汀,你能拿出好一點的反擊方式來證明給我看看,你的愚蠢在這一次逃亡之後就會消失不少嗎?”

她看起來似乎不為所動。也難怪,她被他用“愚蠢”兩個字來形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千次了,她會真的因此而驚訝才怪。

她的眉心微微一動,輕聲回答道:“我曾經做夢都想像不到有一天會跟你面對面地交手……也許跟你打起來,才是我所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她的話音未落,下一秒鐘,身影就突然一閃,從原地隱沒。

☆、Chapter 65

這個表情一瞬間令我有點心酸,又有點好笑。

我不知道他有多大了。但我從阿斯嘉德的歷史書中可以找出阿斯嘉德與約頓海姆大戰的年份,那一年他應該剛剛出生。再做個簡單的減法——這麽推算起來,他也就剛剛超過一千歲。而神祇的生命大約是五千年——用這個比例和人類的年齡來推算的話,假如他是中庭人,那麽他不會超過二十歲。

真的很年輕。我想。

我記得他在墜下彩虹橋之前的樣子,那個時候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站在少年與青年時代的交界處的年輕人,眉眼間偶然會閃出稚氣與青澀,也有惡作劇時的小天真與小邪惡;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想要得到與哥哥同等的關切、註意、感情與接納,但是他從未得到過。

我曾經覺得自己在阿斯嘉德沒有朋友。可是現在想一想,他在阿斯嘉德也同樣沒有朋友。仙宮三勇士或者希芙,都是托爾的朋友,不是他的。盡管他們經常一起出行,一起並肩作戰,那些人對他也談不上有什麽友誼。我記得沃斯塔格甚至粗暴地嘲笑過他作戰的時候“用了太多小聰明卻不敢和敵人力拼到底,是個軟蛋”,或者“那條銀舌頭就是一種懦弱的象征”。希芙或者霍根則從頭到尾都認為他不過是跟著托爾一起混戰功的小跟班。範達爾也許對他好一點,也沒嘲笑過他——不過範達爾那種人本來就不會跟任何人起沖突的,在他眼裏世界是一片祥和哈哈哈,只有漂亮姑娘值得他另眼相看。

……這麽一想,洛基還真的沒有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我一樣孤獨——不,比我可能更甚。

我本來就形如半個神域的棄兒,躲在自己的幻境裏也可以盡量編織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曾經對我好,也從來沒有什麽寶貴的東西——不管是地位還是親人——屬於過我,所以我雖然孤獨,但也可以坦然面對一切。

可是洛基不一樣。

他經歷了一個從有到無的殘酷過程,他曾經距離那麽近的王位、親人、榮譽、眾人的敬仰……等等一切他認為珍貴的、值得去爭取的事物,都一瞬間從他的指縫中溜掉了,再也抓不住,再也找不回來。

他險些連自己的生命都要失去了。我從來沒有問過他當初松手墜下彩虹橋的時候,是否抱著必死之心,是否認為自己掉下去之後已經不可能幸存。那一幕存在於我心中,之於我來說形如永恒的傷口。和他一樣,我想自己的那些無知無覺、同樣也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也是從那一刻起徹底結束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久——大概應該比洛基少一些吧——但是我從前僅僅只是躲在自己的幻境裏拒絕長大。從目擊了彩虹橋上的那一幕開始,我才擁有了許多只有成人才會懂得的情感,憂傷、悲憤、痛苦、懷念,無望的期待,絕望的仰慕,撕心裂肺的追悔,來不及成熟便已雕落的愛情……

而我最終竟然背離了那些最初萌生的情感。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出自於我自己的選擇。我甚至不知道這麽正直這麽頑固的三觀都是誰灌輸給我的。但此刻想起,我卻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再來一次的話我是否會作出和這一次不同的選擇。這個問題的本質實際上是在問我自己的愛情能否穿透自己的三觀,淩駕於一切的一切之上。

即使現在已經距離他如此之近,我還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當初做得對嗎?我最後又是否應該聽從托爾的話?我這麽做,是否因為我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麽愛他?還是因為我在潛意識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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